2025年1月17日,距离除夕还有10天。广西南宁的街头上,人们早已沉浸在对新一年的期盼中。
这天上午,符月华的情绪不是很好,她说要出门去找朋友玩。母亲梁萍(化名)对她:“那你答应可不要乱跑?别让妈妈找不到你,否则我们会很担心。”
今年6月1日,符月华将迎来她23周岁的生日。如果一切正常,今年6月,她也将从华东师范大学本科毕业,但她最终停留在22周岁。
符月华听从母亲的线日中午,她从外面回来了。之后,她对梁萍说:“妈,有点困,去睡了,你们吃饭的时候不要叫我。”
“她身体不好,饭菜吃得不多,加上不一定符合她胃口,所以平时她就随便吃点零食。”午饭时,梁萍没有叫醒符月华。
期间,符月华没有出门,因为自从患上抑郁症后,她经常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。母亲也已习惯女儿的自我封闭。
但以前不是这样,前往百色祈福高中就读前,符月华很单纯、善良、有礼貌,且是一个妥妥的“学霸”。
2017年8月底,带着家人的期许和自己对美好未来的憧憬,符月华前往祈福高中就读。
在广西百色,祈福高中是所顶流学校,其和百色高中都是“神一般”的存在,是很多学子和家长向往的学习圣地。
不过,最终等待符月华和她家人的,却是无穷无尽的梦魇。这得从唐毓文成为她的班主任开始——
1月18日凌晨2时许,发现女儿一整天没出来吃饭,梁萍敲门叫女儿,但始终不应,她砸开了女儿房门。
结果发现,符月华从此不再能醒来!她的旁边是一盆炭火,窗户和门缝都封得严严实实。
符月华去世后,其表姐和亲人在整理她遗物时发现,符月华生前在日记中自曝有被班主任唐毓文“侵犯”的经历,唐和她的聊天记录令人瞠目结舌。
放在成年人的世界中观测,这是赤裸裸的PUA,是以恋爱之名行流氓之实,唐毓文说他爱师母(他的老婆),但更爱符月华——那年,符月华年仅15岁。
和符月华相比,30岁表姐农女士一眼就能识破唐毓文的“阴谋”。毫不客气地,她选择了对他的实名举报!
瞬间,互联网上诸多网友都被唐的“三观”打破。唐毓文,祈福高中高级教师。在百色市教育局官方微信公众号“百色教育”中,2024年9月20日的一篇《让“戒尺”重师手中》文章对唐毓文的身份介绍是“百色市祈福高中学生发展中心主任兼安稳办常务副主任”“拥有20多年丰富教学经验的教师”。
“教师在行使教育惩戒权的时候,必须始终从有利于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愿望出发,从引导孩子知错、认错、改错,进而实现行为目的的转化(出发)”带着宽大眼镜,腮边露出白发丝,这是唐毓文此前接受采访时的视频画面。
没人知道,他在教育符月华的时候,如何引导她“知错、认错和改错”,也不知道,“从有利于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愿望出发”的他,如何让好端端的一个女孩,从此凋零。
符月华的心中,同样有诸多不解。最后,带着对自己曾极为尊敬的唐老师的诸多不解,她选择了安静离去——但她很乖,也很听话,没有让母亲找不到。
符强(化名)是符月华的父亲。“符月华5岁的时候,我和妻子梁萍就离婚了,但我担心再婚会影响女儿成长,所以一直没再婚。”2月11日中午,符强告诉我,“我目前在那坡县一所中学当保安,每月工资到手大概2000元。”
女儿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读书,一开始,符强每月给女儿生活费是1500元。考虑到上海消费较高,后来,他一个月给女儿2000元生活费。
但符强一个月就2000元收入,因此,女儿的生活费其实也是前妻梁萍和他分担,每人给1000元。日子过得清苦,但符强仍感觉未来有希望,主要是女儿争气。
符月华成绩很好,尽管不爱说话,但为人善良,对人有礼貌,见了老师也主动打招呼。“我女儿很喜欢看书,去哪里都带上一本书。”符强告诉我。
不过,到祈福高中后,出现了一些变化。有次,符强和他哥赶到学校,女儿见到他们的时候,还好好的,突然唐毓文出现后,符月华竟当着大家的面掏出割纸刀割了自己手腕,“割得肉都翻起来了,流了好多血。”符强说,他不明白女儿为何这样,女儿也从没有和他提起。
符强不清楚女儿在学校遭遇了什么,但他发现女儿变化很大,比如开始学会了抽烟、喝酒和玩游戏。
甚至,在2020年6月高考的前一天,符月华突然撕掉了准考证,没去参加高考。
符月华的表姐曾问过唐毓文:“你是不是对符月华做了什么?”,唐的回答是“没有!”。
弃考后,2021年9月,符月华回到那坡县老家复读。“这年,在那坡,她其实也没去学校,天天就在家拿手机玩游戏。”符强说,“考试前十多天,学校领导和老师来到家里劝她去学校学习,她才去学习十多天。”
即便如此,符月华仍展示出超人实力,高考成绩放榜,以628分的成绩,符月华夺得那坡县2021年理科高考状元,最后,她被华东师范大学物理学(国家优师专项)录取。
上大学后,符月华依旧放不下在祈福高中的那一段段不堪遭遇。很快,她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。
2023年2月5日晚上9时许,在祈福2017级10班的微信群内,符月华“发飙”了,她连发几条微信:“没人说话是吧”“不是骂的挺欢吗”“出来拥护你们的爹啊”“在这里和你们的祖宗对线啊”“吗的个烂逼”……
随后,符月华在微信内直接@唐毓文说,“野种出来和你爹说话”“在街上见到你直接把你弄死信不信”“衣冠禽兽”,有同学提出“证据”时,符月华直接贴出唐毓文和她的微信聊天内容。内容是唐的一些求偶信息。随后,符月华跟评说:“爱nm的b”“恶不恶心”“当初以为是个好人”“什么狗几把不是”……随后,该群很快被老唐解散了。
从符月华提供的信息看,早前唐毓文称呼符月华为“小乖乖”“小可爱”,还说了很多成年人两性之间不可描述的很多内容。
想不开,也解不开这段心结的符月华,后来到了南宁,她和妈妈同租住在一个出租屋内,但她也不愿和妈妈说起自身在祈福高中曾遭遇过什么。
“在南宁,她两次跳邕江。一次跳南湖。”符强说,他不知道女儿生前遭遇了如此巨大的痛苦。